[隨筆] 六色彩虹與釋字748號施行法

在台北市舉辦的同志大遊行是台灣同志圈一年一度的大活動,每年的參與人數屢創新高,2019年更是來到二十多萬人。某些保守的衛道人士說這是在鼓勵孩子變成同志,我則認為這是因為越來越多人願意走出櫃子。

在遊行起點的台北市政府前廣場上有許多攤位販賣商品,代表同志的六色彩虹幾乎存在於每個攤位的每個商品上,幫標籤上的價格增加了不少合理性。彩虹圖樣的多寡與攤位主人對 LGBTQ 的友善程度無關,反倒與商品選購人數呈正相關。

參與遊行的人們樂於用各種充滿彩虹意象的商品裝飾自己,手上揮舞著小彩虹旗、背包上綁著尼龍材質的長條型彩虹手幅,手臂上貼上彩虹紋身貼紙,更是少不了用粉彩蠟筆在眼睛下方各畫上一條彩虹,即使不是同志也跟著同志了起來。

六色彩虹除了是發大財的通關密語,也將遊行所走的忠孝東路劃成了兩線道,一道是我們,另一道是你們。遊行參與者一邊說道:「我們都一樣」,一邊向經過的路人展示手中那面彩虹旗,卻很少人發現這兩者傳達的訊息是互相矛盾的--「其實我們跟你們不一樣」。本來是為了突顯自己存在的符號,反倒成了區隔兩線道的紐澤西護欄。

《司法院釋字第748號解釋施行法》和《民法》也將台灣人劃成了兩線道,一道是我們,另一道是你們。這部專法讓同性婚姻合法,卻也和異性戀所用的民法婚姻產生了區別。看起來是婚姻,唸起來也是婚姻,用的法律卻不同。同樣走在忠孝東路上,有人不斷地強調自己手中握有彩虹,也有人全身早已沐浴在陽光中。

不過大家都知道有那條線,現在卻沒什麼人在乎了,彷彿這樣兩線道的狀況已滿足所有用路人的需求。

即使已是離婚率會納入同性配偶計算的年代,台灣的同志還是會習慣性的上街遊行。不是為了抗議同志必須按照另行訂定的專法結婚;也不是為了支持因為難以認定,所以目前還擱置一旁暫不處理的跨國同婚,而是為了向所有人宣告--我們一直都在這裡。所以就算同志可以結婚了,我們還是要繼續遊行。

遊行不僅是為了那些還在櫃子裡的同志,也是給那些害怕走上街頭會被拍到、被認出的同志朋友做後盾--我們接受了真正的自己,你也應該可以。還可以順道提醒那些在交友軟體上只放六塊肌照片的網友,希望他們在渴望交到圈內人朋友的同時可以放上臉部照片。無臉真的聊不起來。

只要還有人會因為喜歡同性而感到苦惱和害怕,同志遊行就會一直走下去。但我盼望的其實是六色彩虹不再有意義,同志不再上街遊行的那天到來,那才真的叫「我們都一樣」。

對了還有雙性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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